被泥浆糊满的铁皮门,此刻如同一块巨大的、肮脏的褐色琥珀,封冻着昨夜所有的屈辱与愤怒。门上溅射状的泥点早已冻得梆硬,边缘带着锯齿状的冰棱,在清晨灰白的天光下,反射着死气沉沉的微光。 夏侯北靠坐在冰冷的门框内侧,像一尊被泥浆重塑过的雕塑。头、眉毛、脸颊、脖颈,乃至敞开的旧棉袄领口里露出的皮肤上,都覆盖着一层干涸板结的褐色泥壳。寒风从门缝钻入,刮在泥壳上,出细微的沙沙声,如同无数细小的冰屑在剥落。他微微垂着头,眼睛半阖着,长长的睫毛上凝着霜花,遮住了眼底深处那片死寂的黑暗。唯有嘴角,一道新鲜的裂口在干涸的泥壳下绽开,渗出细细的、暗红色的血丝,沿着下巴缓缓滑落,在冰冷的泥壳上拖出一道刺目的红痕,又迅冻结成冰线。他仿佛感觉不到疼痛,也感觉不到冷,只是胸膛极其缓慢地起伏着,每一次呼吸都带着...